向云疏不忍回忆那一幕,但还是微微点了下头。秦洛川看见,在烛光摇曳下,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他沉默了下来。将军歇着吧,我再看会书。向云疏已经转过头去,遮掩了眼底的泪意。云儿,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秦洛川下了床,来到她面前,关于我们的婚事,我一直觉得心存愧疚。我没有与你商量,也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向陛下求了赐婚的圣旨。将军用十年战功换了这道圣旨,都是为了让我能留下来,我感激不尽。谈什么愧疚向云疏温和地说,认真说起来,我该受宠若惊才是,世人都会觉得我配不上将军的侯爵之位。不!秦洛川面色一端,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东西都珍贵。功勋爵位,于我都是过眼云烟,我一点也不在乎。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只要你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向云疏摇头:将军言重了,是我该谢你。秦洛川轻轻揽住她肩膀,低声说:但愿你永远也不会有恨我的那一天。向云疏正要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古怪的声音。噗!窗户处有东西飞了进来,啪的击中秦洛川的手背。秦洛川吃痛闷哼了声,下意识就收回了手臂,变色朝窗户看去。什么东西向云疏愕然问。一颗石子。秦洛川弯腰捡起滚落到地上的一颗小小石头。他的手背也变得红肿起来。有刺客向云疏问。云儿你在这里别动,等我片刻,我出去看看。秦洛川走到窗户边查看。窗户纸破了一个洞。他朝外面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那是……秦洛川目光微凝,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轻轻握紧拳头。将军向云疏唤他,怎么了哦,无妨。秦洛川摇摇头,回头笑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夫人且先歇着。哦好,你去吧。向云疏放下书,看着他走出去。外间伺候的两个丫鬟见状,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有大婚之夜不留下过夜的头一晚将军和夫人就闹别扭了夫人得多难过啊。她们赶紧到屋里来伺候,却发现夫人并没有任何伤心难过的意思,已经躺到了床上,安安静静地看书。此时的秦洛川已经来到了那棵树下。将军,发生什么事了随从连忙过来询问。你们就没发现家里多了什么人秦洛川仰脸看着树梢,眼眸微眯。随从茫然摇头:今日府中宾客众多,往来人杂,莫不是混进来什么不该来的人没什么要紧的。秦洛川摆手,你去忙。一阵风吹过,月光下树影摇曳。已经空无一人。叶七蹲在门口,看到轻飘飘落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殿下,连忙上前:奴才拜见殿下。谢渊一袭紫色劲装,收腰窄袖,显得身长玉立,丰神俊逸。但他冰冷的脸色和黑眸,却无端让人觉得阴郁。叶七颤巍巍问:殿下没对秦大将军做什么吧谢渊扫他一眼。叶七忙说:秦大将军毕竟握手重兵,驻守西北。咱大乾可还缺不了他啊。谢渊没搭理他,抬起长腿,跨上自己的马,说:最近南边有几个县受灾,涌进来不少难民。奴才也听说了。叶七不明白殿下为何忽然对他提起这件事。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太监啊,又不管事儿。难民再多,他也无能为力啊。谢渊丢给他一张银票:难民里有许多病重无钱医治的人,你送他们去滂沱医馆治病。药费诊费孤出。啊叶七下意识接住银票,有些呆愣。殿下出钱让他去找生病的人,送到滂沱医馆治病滂沱医馆,不是主子的医馆吗殿下这是啥意思叶七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叶七还是很乐意做的。他还想再多问两句,发现太子殿下已经骑着马走了。谢渊一路疾驰返回东宫,脑海中始终漂浮着秦洛川揽着向云疏肩膀的那一幕。他以为他天性冷淡自持。但他发现他错了。他根本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向云疏和其他男人亲近。把缰绳扔给陈福,他大步返回昭华殿,遥遥看到昭华殿廊下立着一道绿裙身影,不由得怔住。绿裙的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头上的碧玉珠钗微微颤动,在廊下灯笼的光芒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谢渊停下了脚步,一时有些失神。殿下回来了。绿裙身影转过身来,手中的团扇遮住半边脸,露出一双潋滟眼眸。因着血缘关系,在刻意的装扮和妆容的加持下,对方看起来与向云疏足有七成相似。但相似终究只是相似而已。谢渊的目光冷了下来,收回视线,径直走向门口。殿下!向风瑶明明白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怔然和惊喜,却瞬间就全都消散了。她不甘心地叫了声,同时追上去:殿下为何不理我画虎不成反类犬。谢渊头也没回,冷冷说了句。向风瑶涨红了脸,尴尬到有点恼羞成怒:殿下也觉得我跟她很像吧我穿成这样,殿下不喜欢吗怎么,莫非你以为孤喜欢的是这身衣服我知道,向云疏嫁给别人了,殿下心里不痛快。但那有什么关系您还有妾身啊!向风瑶跟到殿内,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身,殿下可以把妾身当做向云疏,妾身不在乎!我和她是一个爹生的,我这样是不是跟她很像松手。谢渊冷冷说。不,我不行!向风瑶心中的委屈上涌,没忍住哭了起来,我嫁给殿下五年多了,殿下对我始终不冷不淡。我知道殿下心怀天下,不可能沉湎儿女情长,我也不敢奢求,我只想为殿下生个孩子。求殿下满足妾身这唯一的心愿吧!